——訪寧夏東(dong)方惠民小額貸款有限責任公司(si)董事長龍治普

本(ben)報記(ji)者 何玲

　　龍治普出生在(zai)寧(ning)夏(xia)貧(pin)困邊遠的農村(cun)，改變它，還是(shi)離(li)開它，是(shi)自出生以(yi)來困惑他(ta)的大問(wen)題。幾十年(nian)后，作為董事長的他(ta)為惠民小(xiao)貸公(gong)司的企業(ye)文化(hua)在(zai)四書五經(jing)中尋找答案，“厚德(de)、親民、兼愛、互(hu)利”寄托了他(ta)最初的夢想和最終的愿景。

　　沒(mei)有西(xi)裝革履(lv)，沒(mei)有地毯沙發(fa)。辦公(gong)室掛著他與(yu)“小貸之父”穆罕默德·尤努斯(si)的合影(ying)，這位服務于因貧窮無法(fa)獲得傳統銀(yin)行貸款群體的“窮人銀(yin)行家”，2006年(nian)與(yu)孟加拉鄉(xiang)村銀(yin)行共同獲得諾貝爾(er)和(he)平獎——“為表彰(zhang)他們從社會底層推動經(jing)濟和(he)社會發(fa)展的努力”。

　　“尤努斯把(ba)小額信貸(dai)上升(sheng)為(wei)(wei)全(quan)球性的(de)(de)扶貧行為(wei)(wei)，把(ba)貧困人(ren)口的(de)(de)自我發(fa)(fa)展能力、人(ren)的(de)(de)全(quan)面發(fa)(fa)展作為(wei)(wei)根本，是解決社(she)會問題的(de)(de)專家。”龍(long)治普用“偉(wei)大”表達(da)對他的(de)(de)敬意(yi)。

　　植根(gen)：把農村(cun)婦女(nv)送(song)上(shang)巴黎的(de)領獎臺

　　惠(hui)民小貸(dai)誕生的(de)根據(ju)地寧夏鹽池，是(shi)國家級貧困縣(xian)，也是(shi)新的(de)陜甘寧革(ge)命老(lao)區(qu)振(zhen)興規(gui)劃覆蓋(gai)的(de)重點區(qu)域之(zhi)一。農民們都有未開發的(de)技術，最(zui)缺的(de)，是(shi)一筆不算(suan)大、足以啟動生產、改善生活(huo)的(de)資金支持。50歲(sui)的(de)汪淑蘭從(cong)惠(hui)民公司1000元(yuan)的(de)小額貸(dai)款起步，發展到(dao)現在，每年能收入30萬元(yuan)。

 　　2010年全(quan)球小額信貸行(xing)業的(de)支持(chi)者法(fa)國沛豐集團將(jiang)“全(quan)球最佳社會影(ying)響獎(jiang)”授予汪(wang)淑蘭(lan)，表彰這個(ge)不識字的(de)寧(ning)夏農村婦女發展(zhan)自(zi)我、影(ying)響他(ta)人的(de)事跡(ji)。

　　龍治普說(shuo)，特定(ding)的(de)對(dui)象(貧困婦女)、小的(de)額度(du)、較高的(de)利息(xi)(年利率10.2%以上)、短的(de)周期(qi)(半(ban)年、一年)，這種信(xin)貸是(shi)富裕戶不愿(yuan)意接(jie)受(shou)的(de)，這樣就保證了信(xin)貸對(dui)貧困農戶的(de)精準到達。

　　年(nian)(nian)輕時(shi)的龍(long)治普從1996年(nian)(nian)開始(shi)，接(jie)觸外援(yuan)(yuan)項目(mu)(mu)，參(can)與了當時(shi)中科院在鹽池縣(xian)沙邊子(zi)(zi)村治沙減(jian)貧綜合試驗，作為“點長”，接(jie)觸到(dao)了國(guo)(guo)際減(jian)貧理念，項目(mu)(mu)缺(que)憾(han)也促使他思考：國(guo)(guo)家的扶(fu)貧政策助長了受援(yuan)(yuan)貧困群眾的惰性，削弱了他們改變(bian)自身命(ming)運的勇氣和信(xin)心。從資源均衡上講，試點與非試點得到(dao)的支持差別很大，試點經驗全面推廣的可能性有限。1998年(nian)(nian)，作為寧夏(xia)加援(yuan)(yuan)項目(mu)(mu)經理，他參(can)與了在寧夏(xia)海(hai)原(yuan)、同心設計了小(xiao)貸(dai)項目(mu)(mu)，2004年(nian)(nian)項目(mu)(mu)終止，留下(xia)深(shen)深(shen)遺(yi)憾(han)，也種下(xia)希望的種子(zi)(zi)。

　　之后，鹽池婦女發(fa)展協會(hui)、民辦非企的小額信貸(dai)服務中(zhong)心、NGO組織寧夏(xia)扶貧環境改造中(zhong)心，龍治普在公益扶貧道(dao)路上一路探索。2006年(nian)，央行推廣小額貸(dai)款試點帶來曙光。從(cong)2007年(nian)批準成(cheng)立，用了近兩(liang)年(nian)時間，才吸收到包括香港嘉道(dao)理基(ji)金會(hui)的1200萬元的注冊投(tou)資(zi)。

　　從(cong)最初的(de)200萬(wan)(wan)自有資金(jin)，到現在(zai)(zai)3.6億、貸(dai)款余額3.2億;從(cong)最初的(de)100多(duo)個客戶，到現在(zai)(zai)1.8萬(wan)(wan)多(duo)人;從(cong)1個到8個網點(dian)，回頭(tou)看，龍(long)治普(pu)說，初心沒變。

　　他(ta)說要在人生(sheng)的(de)后20年，牢牢植(zhi)根大地：營造(zao)富(fu)有(you)親(qin)情的(de)客(ke)戶(hu)貸(dai)款網絡，面向三農，婦女為主，關(guan)注貧(pin)困(kun)，微貸(dai)惠(hui)民。

　　對于惠民(min)的核心理(li)念，員(yuan)工(gong)說，董事(shi)長每每講起(qi)，短則一兩個小(xiao)時(shi)(shi)，長則四(si)五個小(xiao)時(shi)(shi)。其中(zhong)，對“互利(li)”的理(li)解(jie)曾(ceng)經的領導有異(yi)議，龍(long)治(zhi)普解(jie)釋(shi)：要(yao)保(bao)證盈利(li)基礎上的可持(chi)續(xu)發展，提高社(she)會責任，注重(zhong)群眾(zhong)自我尊重(zhong)、社(she)會尊重(zhong)的非金融(rong)需求。

　　重塑：不忘初(chu)心(xin)不斷糾偏

　　2015年6月，寧(ning)夏鹽(yan)池縣發生了三件大(da)(da)事：UNDP聯合國計劃(hua)開(kai)發署的年會(hui)、中國小(xiao)額(e)貸(dai)款聯盟(meng)的年會(hui)、惠(hui)民小(xiao)貸(dai)公司與(yu)央企東(dong)方資產(chan)的合作(zuo)儀(yi)式(shi)，各大(da)(da)媒體(ti)對此解讀(du)為(wei)對惠(hui)民小(xiao)貸(dai)道路的積極肯定。

　　分散的(de)(de)、偏遠的(de)(de)客戶，決定了公益小貸(dai)的(de)(de)成本非常大。況且廉(lian)價的(de)(de)貸(dai)款有錢人會爭搶，很難真正(zheng)到達貧困(kun)家庭(ting)。而保(bao)險、捐資助學(xue)、非金融文化社會活動，消耗了惠民15%的(de)(de)管理費，取之而用之，目的(de)(de)也(ye)是提高凝(ning)聚(ju)力，保(bao)證貸(dai)款質量(liang)。

　　龍(long)治普回顧(gu)，惠民面臨的(de)最大(da)風險(xian)是偏離(li)公(gong)(gong)(gong)益與扶貧的(de)方向(xiang)。一度(du)因(yin)為管理(li)人員的(de)調整(zheng)，管理(li)層計算服務半徑(jing)、單位成本，收縮(suo)偏遠、分散的(de)市場(chang)，信貸員開上(shang)了(le)(le)車(che)、換上(shang)了(le)(le)裙裝，搬到城里居住，下鄉的(de)次數(shu)少了(le)(le)，與老百姓的(de)距離(li)遠了(le)(le)。導致的(de)結果，單筆貸款(kuan)(kuan)額(e)度(du)上(shang)升，風險(xian)加(jia)(jia)(jia)大(da)。糾偏措施是：增加(jia)(jia)(jia)村級服務費、加(jia)(jia)(jia)大(da)社會績效(xiao)考核權(quan)重、貸款(kuan)(kuan)提成從0.5%降(jiang)到0.25%。回歸三農，保持(chi)公(gong)(gong)(gong)益性，使惠民公(gong)(gong)(gong)司一直保持(chi)著戶均貸款(kuan)(kuan)額(e)度(du)不到2萬，97%是婦女，新項(xiang)目區100%都是婦女的(de)行業標準。

　　事實(shi)上(shang)，龍(long)治普一直面臨兩種質(zhi)疑：同行(xing)們認(ren)為他違反了行(xing)規，利(li)息太(tai)低;政(zheng)府又認(ren)為14%的利(li)息太(tai)高(gao)。龍(long)治普辯解說：公益小貸(dai)解決(jue)的是(shi)貧困人群貸(dai)款難(nan)的問題、有(you)效渠道問題。我們有(you)1.7萬客戶，需(xu)求是(shi)最好(hao)的證明(ming)。

　　中(zhong)(zhong)國9000家(jia)小貸公司，與國際倡導的(de)(de)主(zhu)流(liu)理(li)(li)念并不一致。政府主(zhu)導的(de)(de)“三西”、“秦巴”等項目都(dou)推行過小額貸款，但最初的(de)(de)設(she)計邏輯是低息、免息;國際上，NUDP聯合國開發計劃署從1994年(nian)開始，在(zai)中(zhong)(zhong)國建設(she)了48家(jia)小貸機構，現在(zai)只剩下15家(jia)左(zuo)右。實現商業化道路(lu)與公益(yi)性理(li)(li)念緊密結合，不斷考驗著以打(da)造中(zhong)(zhong)國一流(liu)的(de)(de)鄉村(cun)銀行為愿(yuan)景的(de)(de)惠民小貸交(jiao)出更(geng)好的(de)(de)答(da)卷。

　　復制：公益小貸是精準扶貧的(de)好手段

　　今年9月，當龍(long)治普向寧(ning)夏(xia)黨委書(shu)記(ji)李(li)建(jian)(jian)華(hua)(hua)、主席劉慧等帶隊的(de)全區產業觀(guan)摩團現(xian)場匯(hui)報時，李(li)建(jian)(jian)華(hua)(hua)書(shu)記(ji)馬上叮囑隨隊采訪的(de)新華(hua)(hua)社記(ji)者用內(nei)參的(de)方式推(tui)薦惠民(min)經驗，并對惠民(min)實現(xian)寧(ning)夏(xia)南(nan)部山區全覆蓋、六盤(pan)山集中連片(pian)特困區的(de)覆蓋，組建(jian)(jian)國(guo)內(nei)一流的(de)鄉(xiang)村銀(yin)行(xing)，5年內(nei)覆蓋9個山區縣，達到30億貸款余額，服務10萬客戶的(de)戰略積(ji)極(ji)評價。

　　作(zuo)為精準(zhun)扶貧的手段(duan)，公益小貸(dai)(dai)在中國的可復(fu)制性前景廣(guang)闊。聯合(he)國千年目標倡(chang)導，2015年小額貸(dai)(dai)款(kuan)的受益人群要達到(dao)10億(yi)。以地緣為紐帶(dai)的社區(qu)互助型(xing)和以業(ye)緣為紐帶(dai)的產業(ye)合(he)作(zuo)型(xing)，日(ri)韓(han)模式已從需(xu)要貸(dai)(dai)款(kuan)——借(jie)貸(dai)(dai)平衡——存(cun)多貸(dai)(dai)少，進入(ru)小貸(dai)(dai)創新理財階段(duan)。

　　龍治普現在正(zheng)在為(wei)惠民微(wei)型(xing)金(jin)融培訓(xun)基地(di)(di)的(de)事忙碌，開發(fa)課程，規范(fan)產品和流程，儲備與未來資金(jin)相匹(pi)配的(de)人(ren)力資源。寧(ning)夏金(jin)融局(ju)、寧(ning)夏當地(di)(di)大(da)學、中(zhong)國小貸聯盟(meng)都掛牌支持，新增了海原縣2000多平米基地(di)(di)100多人(ren)的(de)基地(di)(di)。他(ta)說(shuo)：小貸看似很基礎、很基層(ceng)，管理(li)人(ren)員要求專(zhuan)業化(hua)，但業務推廣員要求本地(di)(di)化(hua)的(de)知(zhi)識(shi)青(qing)年，為(wei)人(ren)好，接地(di)(di)氣，與農民好打交道。

　　說到需要(yao)的(de)政(zheng)策(ce)(ce)(ce)支(zhi)持，龍治普認為：從(cong)國(guo)際(ji)經驗看(kan)，成功的(de)小貸(dai)公司都(dou)是(shi)存(cun)、貸(dai)兩條腿(tui)走(zou)路，中國(guo)一直沒有放開，空間巨大;放松負(fu)債方面的(de)限制，惠民小貸(dai)現在享(xiang)受寧夏金(jin)融局(ju)授(shou)予的(de)500%的(de)政(zheng)策(ce)(ce)(ce)，是(shi)全國(guo)唯一的(de);財政(zheng)和稅收政(zheng)策(ce)(ce)(ce)應對(dui)公益小貸(dai)公司區別對(dui)待(dai)：同樣3個(ge)億(yi)資金(jin)，10個(ge)人(ren)服(fu)務(wu)100個(ge)客戶，與(yu)我們100多人(ren)服(fu)務(wu)1萬個(ge)客戶，要(yao)有差(cha)別;公益小貸(dai)要(yao)形(xing)成氣候(hou)，政(zheng)策(ce)(ce)(ce)倡(chang)導(dao)者(zhe)、資金(jin)批發者(zhe)、零售(shou)實踐者(zhe);國(guo)外先從(cong)國(guo)家自上而(er)下推動起(qi)來(lai)，老百姓自下而(er)上完善、國(guo)家力(li)量退出(chu)的(de)模式值得(de)學習(xi)。

　　在(zai)寧夏(xia)金(jin)融(rong)局的(de)支持下，惠(hui)民新三板掛牌正在(zai)加緊推進(jin);與農發行(xing)、華夏(xia)銀行(xing)合作正在(zai)進(jin)行(xing);增資擴股吸引(yin)一些認(ren)同理(li)念的(de)大企業參與，“明年的(de)這個時候(hou)，找(zhao)我(wo)們投資的(de)應該有(you)很多(duo)。”

　　2014年唯一的全國(guo)最佳微型金融機構獎 ，2015年小(xiao)額信貸(dai)杰出貢獻獎，榮譽從(cong)另一個角度詮釋著(zhu)龍治(zhi)普的夢想——做(zuo)中國(guo)公(gong)益小(xiao)貸(dai)的引(yin)領者、推動者、實踐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