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7歲的(de)寧夏鹽池縣農村婦(fu)女(nv)尚鳳芳，眼下擁有價值(zhi)40萬元人(ren)民幣的(de)個人(ren)資(zi)產：405只(zhi)羊。
在當地，這是一(yi)筆(bi)顯而(er)易見(jian)的優良資(zi)產。只(zhi)要(yao)尚鳳芳愿意，她隨時可以把這批羊拉去縣屠宰(zai)場出售，按每只(zhi)1000元上下(xia)的價格實(shi)現資(zi)產變(bian)現。
一只(zhi)羊的利(li)潤(run)在(zai)150元(yuan)至200元(yuan)之間，當(dang)這筆資(zi)產變現，尚鳳(feng)芳就賺到了6萬至8萬元(yuan)利(li)潤(run)。羊的飼養周期一般是4到5個月(yue)，即便一年只(zhi)養兩期，尚鳳(feng)芳的“年薪(xin)”也接近20萬元(yuan)。
這位中國西北農村的婦女(nv)，格外(wai)自信。3月27日中午，她穿一件緊口(kou)短(duan)打布(bu)夾克，站在自家(jia)附近地壩(ba)，指(zhi)了指(zhi)背后的墻根，大聲對本刊記者說：“以前，咱這兒婦女(nv)吃完(wan)飯就蹲那曬太陽，現在，一個(ge)個(ge)忙得不(bu)見人(ren)。”
婦(fu)女們的忙碌，是(shi)因(yin)為拿到(dao)了小額(e)貸款(kuan)(kuan)。就像尚鳳芳那樣，在她的羊(yang)資(zi)產里，當初用于購進羊(yang)崽的原始資(zi)本，有很大一部分是(shi)從身(shen)邊一家(jia)小額(e)貸款(kuan)(kuan)公司貸出來的。
這家公(gong)(gong)司叫寧(ning)夏惠民小(xiao)額貸(dai)款有限公(gong)(gong)司(下稱惠民公(gong)(gong)司)。過去10多(duo)年中，公(gong)(gong)司團隊致力于移(yi)植“孟加拉鄉村(cun)銀行”模式，為(wei)貧困婦女(nv)們提供源(yuan)源(yuan)不(bu)斷(duan)的(de)小(xiao)額創業(ye)貸(dai)款。
現在，惠民(min)公司和(he)它(ta)的客戶都取(qu)得了(le)極(ji)大(da)成功。但(dan)相對于(yu)整(zheng)個(ge)中國，“孟(meng)加拉鄉村銀行(xing)”模式只(zhi)是(shi)星星之火。
尚鳳芳的資本故事
尚鳳(feng)芳是(shi)在(zai)2007年(nian)8月開始接觸改(gai)變她命運的(de)小(xiao)貸(dai)資(zi)本(ben)。在(zai)此(ci)之前，她也喜(xi)歡蹲去墻(qiang)角曬太陽(yang)，另外，她每(mei)年(nian)會養兩三(san)只羊，“過年(nian)咋都(dou)要吃(chi)一只羊，另外的(de)平時吃(chi)。”
這時候，尚鳳(feng)芳的主要經濟行為幾乎不需要貨幣參(can)與，更不消說資(zi)本(ben)。
因此(ci)，和中國大多數農(nong)村婦女(nv)一(yi)樣，尚鳳芳把后半生(sheng)寄(ji)望于下一(yi)代。她有兩個兒(er)子(zi)，一(yi)個學習不錯，另一(yi)個身強(qiang)力壯，丈夫(fu)則在外面打零工，掙來的(de)一(yi)分一(yi)毫都盡可(ke)能投在兒(er)子(zi)身上(shang)。
“養兒防老(lao)”，既是中國上(shang)一(yi)代(dai)人(ren)的(de)(de)“主流經濟學”，也決定了下一(yi)代(dai)人(ren)必(bi)須負重前行的(de)(de)經濟步履。在(zai)這(zhe)樣的(de)(de)循環模式(shi)中，下一(yi)代(dai)人(ren)只是上(shang)一(yi)代(dai)人(ren)的(de)(de)養老(lao)保(bao)險和資本，至于發展，的(de)(de)確顯得模糊而遙遠。
2007年8月的一(yi)天，尚鳳芳和村(cun)組(zu)(zu)的一(yi)幫婦女，被通知去(qu)張村(cun)長家開會。會議的實(shi)際組(zu)(zu)織方，是惠民公司的前身——鹽池縣(xian)小額信貸服務中心(xin)。
那次會上，信貸服務中心(xin)的信貸推廣員呼延學琴(qin)講了很多關(guan)于(yu)農村婦女(nv)創業、自強之類的話(hua)，尚鳳芳都沒記(ji)住(zhu)，她告(gao)訴(su)本刊(kan)記(ji)者：“就(jiu)(jiu)聽說一個婦女(nv)可以貸1000塊(kuai)，那就(jiu)(jiu)貸嘛。”
呼延學(xue)琴(qin)也(ye)從(cong)婦女們(men)的(de)茫(mang)然中感到一(yi)絲無助，她(ta)告(gao)訴《望東方周(zhou)刊》，當時村民(min)(min)還以(yi)為她(ta)是來搞(gao)傳銷的(de)。但尚鳳(feng)芳最終決定從(cong)惠(hui)民(min)(min)公司(si)借貸1000元。她(ta)由此成為第一(yi)個吃螃蟹的(de)人，也(ye)幫惠(hui)民(min)(min)公司(si)打開了(le)局面，因為這份交情，她(ta)現在是惠(hui)民(min)(min)公司(si)的(de)一(yi)位兼職小組長。
這(zhe)(zhe)1000元資本一經抵(di)達尚鳳(feng)芳手(shou)頭，在12%的利息追攆下，她唯有開足馬力(li)去尋找利潤(run)。尚鳳(feng)芳第一次(ci)拿這(zhe)(zhe)筆(bi)資本養(yang)了5頭豬，待豬養(yang)大(da)后統統賣出，這(zhe)(zhe)筆(bi)豬資產就變為一張(zhang)一張(zhang)的現(xian)金。
不過，本小利(li)(li)(li)薄，當(dang)尚鳳(feng)芳還掉1000元貸款及利(li)(li)(li)息時，她手(shou)頭只剩下(xia)區區幾百元利(li)(li)(li)潤。看起來，尚鳳(feng)芳的狀(zhuang)況并未發生多大改變(bian)。
但就(jiu)(jiu)在她(ta)(ta)如約還(huan)清那筆小(xiao)額(e)貸款時，她(ta)(ta)的信(xin)用(yong)已經獲得貸款機構承認。藉(jie)此信(xin)用(yong)，她(ta)(ta)也就(jiu)(jiu)獲得更大(da)額(e)度“授信(xin)”。也即(ji)是說，她(ta)(ta)的信(xin)用(yong)使她(ta)(ta)可以獲得更大(da)一筆貸款，拿到(dao)更多的發展資本。
就這樣，尚(shang)鳳芳一下(xia)步入良(liang)性(xing)循(xun)環(huan)：獲得更(geng)多(duo)資本(ben)，生產規模更(geng)大，實現(xian)利潤更(geng)多(duo)，信用狀況更(geng)好。5年(nian)來(lai)，尚(shang)鳳芳正是(shi)在這種資本(ben)、信用的(de)周(zhou)而復始(shi)中，持續發(fa)展，一直到眼(yan)下(xia)每年(nian)掌控近(jin)百萬元資產，年(nian)收益近(jin)20萬元。
“現在(zai)我(wo)們村上，一家最不行也都養著200多只羊(yang)”，尚鳳芳是鹽池縣花馬池鎮深井西村人，她告訴本刊記者，當(dang)地政府(fu)也開始給他們提(ti)供無息貸款，又專門規劃了養殖園(yuan)區，統一修建羊(yang)舍，“我(wo)的405只羊(yang)就養在(zai)園(yuan)區，安心得很。”
事實上，小貸資本(ben)(ben)對(dui)婦女(nv)的(de)改變已不(bu)止(zhi)是激活創(chuang)業熱情(qing)。據本(ben)(ben)刊記(ji)者(zhe)觀察，當她們反復與資本(ben)(ben)交(jiao)道后，其信用意識也得到空前鍛(duan)煉(lian)。
惠民公司(si)借用(yong)孟加拉鄉村(cun)銀行(xing)“團體聯保(bao)貸(dai)(dai)款(kuan)(kuan)”方法為每一筆貸(dai)(dai)款(kuan)(kuan)提供信用(yong)保(bao)證，要(yao)求貸(dai)(dai)款(kuan)(kuan)戶先與鄰居組(zu)成五戶聯保(bao)小(xiao)組(zu)，才能通過(guo)組(zu)員擔保(bao)獲得貸(dai)(dai)款(kuan)(kuan)。因此，尚鳳(feng)芳們深知(zhi)，“你要(yao)是個不(bu)講(jiang)信用(yong)的人，就沒人跟你聯(組(zu))，更(geng)別說貸(dai)(dai)款(kuan)(kuan)。”
萬元以(yi)下貸(dai)款客(ke)戶占7成(cheng)
惠民(min)公(gong)(gong)司(si)(si)總部在鹽池縣一(yi)條(tiao)背(bei)街的四層小樓，一(yi)樓大廳墻上，裝飾(shi)了“厚德親(qin)民(min)、兼愛互(hu)利(li)”幾個大字，這是公(gong)(gong)司(si)(si)推行的核心價值理念。就“互(hu)利(li)”一(yi)詞，公(gong)(gong)司(si)(si)董事長龍治普向本刊解釋，“公(gong)(gong)司(si)(si)要(yao)獲利(li)，員工也(ye)要(yao)獲利(li)。”
惠民公(gong)司(si)本來(lai)由純粹公(gong)益(yi)性小額信(xin)貸(dai)機構轉制(zhi)而來(lai)，即(ji)使現(xian)在，其公(gong)司(si)股權結構中，來(lai)自政府(fu)、NGO的(de)公(gong)益(yi)性質資金仍(reng)占到(dao)60%，民營資本占40%。不過，雖(sui)然公(gong)司(si)積淀了深厚的(de)公(gong)益(yi)背景，龍治普卻不認為(wei)他們是在扶貧，他堅持公(gong)司(si)要(yao)走市場化路子，并(bing)相信(xin)唯此才能(neng)保證公(gong)益(yi)小貸(dai)的(de)可持續性。
惠民(min)公(gong)司于2008年(nian)12月注冊(ce)成立，此(ci)前(qian)，龍治(zhi)普團隊(dui)從(cong)事公(gong)益小貸(dai)的資金規(gui)模僅400來萬元(yuan)(yuan)(yuan)。當年(nian)年(nian)底(di)，惠民(min)公(gong)司資金規(gui)模達到1500萬元(yuan)(yuan)(yuan)，2009年(nian)為(wei)3000萬元(yuan)(yuan)(yuan)，2010年(nian)底(di)為(wei)6000萬元(yuan)(yuan)(yuan)，2011年(nian)便一舉沖上億元(yuan)(yuan)(yuan)高點。
龍治普(pu)認為，這種一(yi)年翻一(yi)番(fan)的超常規發(fa)展，是(shi)公益性(xing)小貸(dai)機構走市(shi)場化(hua)路子的結果(guo)(guo)，這個結果(guo)(guo)反過來證明，“孟加拉鄉村銀行”的小貸(dai)之路在中國走得通。
享譽全(quan)球的“孟加拉鄉村銀行”，于上個世紀(ji)70年代，由該國大學(xue)教授穆罕默德。尤(you)努斯(si)博士創辦(ban)。尤(you)努斯(si)因此在2006年獲得諾貝爾和(he)平獎。
參照惠民(min)公司的情(qing)形，現在已(yi)經很容易(yi)理解“孟(meng)加拉鄉(xiang)村(cun)銀行”模式(shi)。即主要針對貧(pin)困婦女發放小額(e)貸款，幫助她們創業，并(bing)通過聯(lian)保(bao)方式(shi)使婦女們免去財產抵押(ya)。
龍治普前不久去孟加拉考察這一(yi)模式，在首都(dou)達卡，他發(fa)現最氣派(pai)的(de)(de)大(da)樓往往是鄉(xiang)村(cun)銀(yin)行的(de)(de)。他因此對(dui)“孟加拉鄉(xiang)村(cun)銀(yin)行”模式形(xing)成自己一(yi)套看(kan)法：“那是一(yi)幫(bang)高(gao)級知識分子，找到了(le)一(yi)種高(gao)利貸的(de)(de)方(fang)式，服(fu)務(wu)了(le)一(yi)大(da)批窮人(ren)，最后成就了(le)自己。”
惠(hui)民公司(si)(si)最新報(bao)告顯示(shi)，截至2012年2月，公司(si)(si)覆(fu)蓋(gai)了寧夏鹽(yan)池縣、同心縣兩(liang)個(ge)貧困縣的(de)16個(ge)鄉(xiang)(鎮)的(de)113個(ge)行政村、355個(ge)自然(ran)村的(de)22519人，累計向(xiang)7686位農戶(hu)發(fa)放小額貸款37133萬(wan)元(yuan)，2月末戶(hu)均貸款余額10600元(yuan)，萬(wan)元(yuan)以下貸款客戶(hu)占71%。
“當有(you)上億資金的(de)時候(hou)，我(wo)這(zhe)個(ge)老(lao)總(zong)也就當得有(you)意義了。我(wo)的(de)社會(hui)責任感(gan)得到一(yi)種體現，同(tong)時我(wo)個(ge)人的(de)經濟報酬(chou)也得到提高。如果(guo)從虛榮心的(de)角度來講，我(wo)過(guo)去是一(yi)個(ge)300萬的(de)老(lao)總(zong)，現在(zai)我(wo)是1個(ge)億，甚至以后是3個(ge)億、5個(ge)億，那不(bu)一(yi)樣。”
龍(long)治(zhi)普(pu)談及(ji)公司最近幾年發展，和他(ta)那些客(ke)戶的神情一樣，總是洋溢著“成(cheng)功”的喜悅。
從(cong)扶貧機構到小貸公司
作為中國公益小(xiao)貸(dai)的(de)領軍人物，龍治普曾(ceng)經堅(jian)決反對，將(jiang)原來的(de)扶貧小(xiao)貸(dai)機構轉制成現在(zai)的(de)小(xiao)貸(dai)公司(si)。即使在(zai)轉制前夜(ye)，他都(dou)將(jiang)信將(jiang)疑(yi)，“擔心(xin)公益性質徹底丟掉”。
龍治普的公益小貸之路始(shi)于上個世紀90年(nian)代中(zhong)期。那時候他在鹽池(chi)沙漠(mo)化土地整(zheng)治研(yan)究(jiu)基地(點)任(ren)主(zhu)任(ren)，這個機構由(you)地方政府和(he)蘭(lan)州沙漠(mo)研(yan)究(jiu)所共(gong)同設(she)立，其(qi)中(zhong)一項功能便是(shi)公益扶貧。
1996年(nian)前后，基(ji)地開始接(jie)觸(chu)NGO組織的外(wai)援項(xiang)目(mu)。這時候，部(bu)分項(xiang)目(mu)要(yao)求做(zuo)小(xiao)(xiao)額信貸(dai)(dai)(dai)。這是龍治普第一次聽說(shuo)小(xiao)(xiao)貸(dai)(dai)(dai)這個(ge)詞(ci)。“聽說(shuo)叫小(xiao)(xiao)額貸(dai)(dai)(dai)款(kuan)，那(nei)肯定貸(dai)(dai)(dai)款(kuan)額度(du)比較小(xiao)(xiao)，還聽說(shuo)分批次還，當時也不知道什么道理(li)，那(nei)就(jiu)分個(ge)3批、4批。”
當時(shi)(shi)用于小貸(dai)試(shi)驗的(de)項(xiang)目(mu)資(zi)金只有幾(ji)萬(wan)元，龍治普按2000元左(zuo)右一筆進行放款。隨后，愛德(de)基金會介(jie)入支持，提供(gong)資(zi)金逾100萬(wan)元。此(ci)時(shi)(shi)，龍治普也(ye)調任鹽池縣政府(fu)外援項(xiang)目(mu)辦公室(shi)主任，他專門抽(chou)調一個婦女(nv)，“讓她(ta)把(ba)這個項(xiang)目(mu)管(guan)起(qi)來。”
2000年，鹽池縣婦女(nv)發展協(xie)會成立，小(xiao)貸項目正式交由協(xie)會運作(zuo)，龍治普任協(xie)會理事長。隨后，又注(zhu)冊成立鹽池縣小(xiao)額(e)信(xin)貸服務(wu)中心(xin)，成為小(xiao)貸運作(zuo)主體。
這一系(xi)列變更背后，包含了(le)龍(long)治(zhi)普(pu)團隊(dui)放(fang)大資金規模的沖動(dong)。“就NGO這點錢放(fang)下去(qu)收(shou)回來，一直(zhi)做不大，社會(hui)資金又吸收(shou)不進來”，龍(long)治(zhi)普(pu)說，中國(guo)目前公益(yi)小(xiao)貸事業在很多地方仍由協(xie)會(hui)運(yun)作(zuo)，但協(xie)會(hui)財產歸(gui)全(quan)體會(hui)員所有，使(shi)得無人敢(gan)往里面投資。
鹽池縣小(xiao)額信貸服務中心是一個民(min)辦非企業組織，它仍然在民(min)政注冊，并屬于非營利機構，但出資(zi)人(ren)的產權關系(xi)得(de)到(dao)厘清(qing)，“出資(zi)人(ren)可以處置他的資(zi)產，比(bi)如中心關門的時候，出資(zi)人(ren)可以決定他的資(zi)金用來干啥。”
但吸引投資的愿(yuan)景并未(wei)在服務中心身上獲得(de)實現。用龍(long)(long)治普(pu)的話說(shuo)，“民辦非企業(ye)走(zou)了兩三(san)年(nian)，還是(shi)走(zou)不(bu)動(dong)。”這樣，在國家逐漸放開小(xiao)額貸款的大氣候(hou)下，轉制為(wei)小(xiao)貸公司就(jiu)成為(wei)龍(long)(long)治普(pu)團(tuan)隊的不(bu)二選(xuan)擇。
“我(wo)們(men)在(zai)2007年初(chu)就拿到了(le)注冊小貸公司(si)的批文，當時國內第(di)一(yi)批小貸試點(dian)區(qu)里面還沒有寧(ning)(ning)夏，寧(ning)(ning)夏自(zi)治區(qu)金融(rong)辦(ban)出去(qu)考(kao)察，考(kao)察了(le)一(yi)圈回(hui)來后，發現(xian)眼皮底下有這(zhe)樣一(yi)家小貸公司(si)，金融(rong)辦(ban)主任很(hen)震驚，當即表態要支持我(wo)們(men)。”
要(yao)轉制為小(xiao)貸公司，只有(you)400萬資金規模的(de)龍(long)治普團(tuan)需要(yao)尋找新的(de)投資人。至少，他們也要(yao)湊(cou)夠一筆資本金，滿足小(xiao)貸公司的(de)注冊條件。
“后來找到一(yi)個大(da)企業(ye)，拉來考(kao)察，給人(ren)家介紹，老(lao)板很有興趣。到最后簽訂協議時，他(ta)說他(ta)把董事(shi)長當上(shang)，其他(ta)你咋搞都(dou)行。雖(sui)只(zhi)輕描淡寫一(yi)句(ju)話(hua)，他(ta)當了(le)董事(shi)長，公司(si)的決策(ce)權就沒了(le)，我們還不能被別人(ren)吃掉。”
龍治普(pu)果斷拒(ju)絕了這次投資(zi)。隨后(hou)，他轉(zhuan)道嘉道理(li)基金等(deng)NGO組織，并(bing)迅速達成(cheng)合(he)作。到(dao)2008年12月注冊成(cheng)立惠民公司時，龍治普(pu)團隊讓公司的(de)股權(quan)結構(gou)呈現(xian)為(wei)政(zheng)府、NGO組織占(zhan)比(bi)60%。
“最(zui)近，大(da)家看到我(wo)們這是(shi)一條(tiao)路，許多資金(jin)都想進來，我(wo)們要(yao)篩(shai)選。”龍治普向(xiang)本刊記者透露，在眾多資金(jin)中(zhong)，他(ta)們已經(jing)有了心(xin)儀的(de)對象。
守住(zhu)資金(jin)公(gong)(gong)益(yi)性(xing)質才能(neng)守住(zhu)公(gong)(gong)益(yi)小貸
1993年，中(zhong)(zhong)國(guo)(guo)社科院農(nong)村(cun)發展研究(jiu)所杜(du)曉山正式將孟加拉鄉(xiang)村(cun)銀行模式引入中(zhong)(zhong)國(guo)(guo)，杜(du)曉山也(ye)因此被譽為(wei)“中(zhong)(zhong)國(guo)(guo)小額信貸(dai)之(zhi)(zhi)父”。此后(hou)，茅于軾等多位經(jing)濟學家(jia)在(zai)山西呂梁地區(qu)同步展開小貸(dai)試驗，國(guo)(guo)外(wai)NGO組織亦(yi)入境開辦小貸(dai)業務，由(you)此拉開中(zhong)(zhong)國(guo)(guo)公(gong)益小貸(dai)的探索之(zhi)(zhi)路。
10多年過去(qu)了，除(chu)惠民(min)公(gong)司(si)獲得自(zi)身發展(zhan)，中國公(gong)益小(xiao)貸整體日漸式(shi)微。
既然(ran)惠民公(gong)(gong)司走通(tong)了孟加拉(la)鄉村銀行之(zhi)路(lu)，為什么沒有更(geng)多小貸(dai)公(gong)(gong)司走上這條(tiao)路(lu)，或者走通(tong)這條(tiao)路(lu)?
“為什么公(gong)益(yi)性小(xiao)貸喊了(le)十幾二十年了(le)，一直發展不起來?要看中(zhong)國的(de)公(gong)益(yi)小(xiao)貸誰在做(zuo)，婦聯(lian)主(zhu)席快退(tui)休了(le)，扶貧(pin)辦的(de)主(zhu)任快退(tui)休了(le)，你(ni)(ni)去(qu)你(ni)(ni)去(qu)，去(qu)把這個小(xiao)貸做(zuo)一做(zuo)。”
龍治普說起這(zhe)些倍感焦慮：“雖(sui)說喊(han)叫發展公益小貸，政策層面(mian)僅僅是允(yun)許你弄(nong)，至于稅收(shou)優惠、批發資(zi)金等實際措施，都沒有。國家層面(mian)好像把你這(zhe)看(kan)作一(yi)種福利(li)性質(zhi)，打個擦(ca)邊(bian)球，你要弄(nong)弄(nong)吧(ba)，反正弄(nong)不出(chu)壞(huai)結果。”
同(tong)樣的問題似(si)乎也困(kun)擾(rao)著(zhu)茅于軾。4月10日，茅于軾告訴《望東(dong)方周刊(kan)》，他一(yi)直做3萬元以下的小額(e)信貸，帶有公益性(xing)質，但中國(guo)要(yao)發展小額(e)信貸，要(yao)推動金融(rong)普惠，道路(lu)只能是進一(yi)步敞開金融(rong)業大門。
“所謂(wei)放開，就(jiu)是私人資本能進入金融機構。”茅于軾(shi)說。
而一些私人資(zi)本開辦(ban)的(de)小(xiao)貸(dai)公司，在現實操作(zuo)中卻背(bei)離小(xiao)貸(dai)性(xing)質(zhi)。對此問題，茅于軾亦予(yu)承認。本次受(shou)訪中他(ta)也(ye)未給出私人資(zi)本實施公益小(xiao)貸(dai)的(de)可行路徑。
龍治普團隊的運(yun)作結論則是，守住了資金的公益(yi)性質，就守住了小貸的公益(yi)屬性，但即便是公益(yi)小貸，也絕不(bu)能走(zou)慈善(shan)的路子。
“團隊持有堅定的公益理(li)念，股權結(jie)構(gou)體現并支(zhi)持公益，治理(li)結(jie)構(gou)相應(ying)又(you)能(neng)保(bao)證公益運作(zuo)，并遵(zun)循資金的規律走(zou)市場化(hua)路(lu)子。”龍治普(pu)說，這是中(zhong)國(guo)發(fa)展公益小貸務實的道路(lu)。
來源：《望東方周刊》記者康正 | 寧(ning)夏鹽(yan)池報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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